在今日的七夕夜幕降临之间,此刻二十八岁的我独自坐在这个咖啡馆僻静的一角,独自等待一个预约好的五十岁男人的到来,在这个下午的心绪烦乱之中写下这些文字。
我是一个来自西部小县城的女孩,大学毕业后留在了上海这个遍地高楼的魔都,我的屌丝男友是我的高中同学,一个离我家不到两千米的远的同样的小县城普通市民家庭,记得曾经的青春年少时的每个周末,我们一起无数次于夕阳西下的烂漫余辉之中去高中学校不远处的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河边一起读英语,一起无数次的眺望河流的彼端消失于地平线尽头的那的一片片明晃晃的潋滟波光,无数次彼此告诉对方我们应该有一天会去这条河流的尽头的那座城市读书,工作和生活,我们将一起见证那梦想中大海的广阔和城市的繁华。
一晃高三毕业了,我们按照一直以来的梦想,一起填报了我们家乡那条小河的尽头的城市的大学,我如愿以偿的考到了上海,而男友因为估分失误没有考上他理想的上海交大,落榜去了离上海250公里远的南京的一所虽然是211工程但是很一般的大学,四年的异地恋在彼此无尽的思恋,无数的电话,无数的视频聊天中,也伴随着上海到南京的火车从04年的普通快速,到动车,然后到高铁,时间从4个小时到到了2个小时,然后是1个小时,岁月的列车轰隆隆的快速驶到了2008年我们毕业的季节。男友在毕业后终于来了上海找到了工作,四年的异地等待换来了同城的圆满结局,但是美中不足的是男友的公司在郊区的奉贤,而我在市区,所以只能每个周末团聚,不过对于这个结果比起四年的异地守望我们彼此都已心满意足。
6年的时光在工作的繁忙之中匆匆而逝,年近30的我们才恍然苏醒生活对我们这种社会底层西部小县城家庭来的完全要靠自己努力拼搏孩子来说,上海这个曾经的梦想中天堂一般的城市展露了它无情的另外一面,年近30的男友一万来元的工资,加上我自己六七千元的微博薪水直到今日我们恍然大悟,我们远远无法做到在这个城市30而立,无论我们怎么节省,怎么努力工作,努力存钱但是安家对于我们来说成了一个可望不可及的遥远梦想,我的长发以无数次的及腰而后又无数次的变短,而男友也在无数次的加班,无数次的独自沉思之中变得阴郁,我曾无数次的回问自己我们是否已经失去了在这个城市安身立命的可能,我们有没有可能回家去找一份工作,放弃我们儿时的所有梦想,在这个城市高房价面前我们彻底的落败下来,因为我们彼此的家庭都只是一个西部的小县城里的贫民,我们无法也不可能向父母要一分钱来支援来在这个魔都安定下来,哪怕是一个仅仅遮风避雨的场所也好,我们也考虑过回家的可能性,但是在家里那个小县城,那个几乎所有人认识所有人,只有三条能从街头看见街尾的小县城,我们尝试了找遍了所有的可能的七大姑八大爷,远房的远房的根本就八杆子打不着的所谓亲戚,看着年迈60的仅仅上过初中的双方父母,没有一个亲戚在这个小县城里有哪怕一点点关系的双亲,在2012年那个春节后和我们一起放下自己所有的尊严去求八竿子打不着的所谓亲戚,我在那个大年初七从去求一个人回家的路上我抱着男友的肩头哭了,我感到了我们生命是如此的卑微,我们社会底层的命运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在男友的沉默中我看见了一个男人曾经那么坚毅的目光下微漾的泪光,那个春节后我们无奈的再一次远离曾经生我们养我们的故土,伴随着滚滚的春运大潮和无数的农民工一起挤上了拥挤得连过道里站都站不下的火车再次向魔都出发,没有了8年前初次去读大学时的兴奋,剩下的是深深的无奈,对于命运的无力,那时看着一车乌压压的人头,我突然间感到我又何尝与他们有区别呢,13年前当我和男友在高中每个学期的开学典礼上,在全校三千多人的目光注视下去领那个一定属于我们的年级前5名的奖状时,我们是多么的光荣,我看见了讲台下无数人的羡慕的目光,10年前当我和男友一起离开家乡踏上东部这两座中国的名城之时,我们又彼此收到了多少老师的祝福,周围亲友和邻居的祝福,没有考上大学的,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的祝福,6年以前我们彼此在这个城市里面找到了工作之时当每每坐在20层楼的办工桌窗边看着远远的那无尽的高楼之时我的心又是多么的激动,我那时傻傻的认为我们终于成了这个城市的所谓白领,然后我们只要努力就能够实现我们一直的梦想在这里安家定居生子,沐浴这个国家这个时代的文明,眼前的每晚回家那个合租的小窝尽管拥挤,室友尽管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这些在我的心里都不是问题,因为我们坚信我们俩的努力将会在这里生根发芽,但是2012年的那个春节无奈地再一次踏上回这座城市的拥挤不堪的火车时,我的心在流泪,我想男友的心也在流泪,尽管我明显的看出来他装出来的勉强的微笑,我们又和所有初中毕业,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的同学有什么区别呢,我们和他们一起像候鸟一样每年的春节挤得头破血流的抢火车票,回家看望年迈的父母,每年一次周而复始,我们每月拿的微博的薪水和他们绝大多数人一样无法在这个城市立足,甚至还没有几个初中毕业就出去广东打工的同学薪水高,于是我看见我们所有儿时努力的付诸东流,我听见了梦想在生活的无情刻刀面前片片碎裂的声音。
一年前的那个春节过后我们办公室从深圳办事处调来了新加坡的华人总监,一个见人总是微笑给人慈祥感的五十来岁的大叔,礼貌而儒雅的一个大叔,在此后半年的熟悉过程中我逐渐感到了他的温暖,那是一种如沐春风般的小女孩在自己父亲面前的温暖,在去年那个热的似乎要烤熟人的夏天里,大叔每天都体贴的担心我乘地铁然后还要走一段路太热而顺路开车送我回家,请我去吃我爱吃的冰激凌,然后开心得像个孩子。那个火热的夏末男友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决定,他决定要离职了,因为他说他已经看不见了靠继续打工而在这个城市安身立命的希望,在这个城市买房,结婚生子对我们微薄的薪水来说已经是了绝路,他要去创业他要为我在这个城市里有个窝而重新选择一次,重新拼搏再来一次。他在分析了网上四处报道的大学生,白领辞职卖猪肉,卖烤肉,卖。。。。等的创业故事后,决定去做男装定制,他认为这个是一个好的方向定然有发展前途,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从找货源到给这个男装定制品牌取名叫以拉斯成熟男人装,到找销售店我们一起想了很多办法,后面发现当初的很多想法都太理想化了,现实有着太多太多的困难,比如说销售渠道我们找来找去也就只能在淘宝上这个最容易下手的地方开了个同样叫以拉斯成熟男人装的店,其他的实体渠道我们没有钱也没有关系能够进场,每月的销售额也只够勉强维持盈亏平衡。我再一次的感到了现实的残酷,在那个初秋的傍晚大叔顺路送我回家的路上我哭了,哭得天昏地暗,在他的臂弯里我瑟缩得像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另外一种男性生存力量强大的光芒和在这个社会存在感的自立,在这个夜晚我我突然间感到在外地找货源的男友是那么的遥远和卑微,我第一次把头枕在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肩头,我也许从那时起就已经无奈的堕落。
而这一切有了开始就再也没有刹车的可能,快一年了我瞒着男友一次次的深深的沉沦,在一周前我给男友撒了一个谎说公司安排去外地出差,于是在今天的此刻七夕的傍晚来临之时,我独自坐在咖啡馆的一角里等着约定的一个大叔般的男人的到来前写下这些文字,但是我在心里却又看见了我一周前我告诉男友说这个七夕我将去外地出差不能陪他过时他那坚信的眼神,我的心开始疼痛和流血,但是我的灵魂该如何的自我救赎?!我的人生的路又将走向何方?!答案在何处?!!谁能给我答案?!!! |